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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易外传卷六-王夫之(明清)

日期:2024-3-28 20:22| 发布者: 童子命化解网(tongziming.com)|

系辞下传第一章  章句依朱子《本义》
为治水之术者曰“堙其所自溢”,是伯鲧之术,而白圭袭之者也。则为安身利用之术者曰“杜吉凶悔吝之所从生”,亦犹是而已矣。

天下固有此洚洞浩瀚之流行之地中,中国自足以胜之。惊其无涯而堙以侥幸,禁其必动,窒其方生,汩乱五行,而不祥莫大焉。知吉凶悔吝之生乎动也,则曰“不动不生,不生则不肇乎吉,不成乎凶,不贻可悔,不见其吝,而以逍遥乎苍莽,解脱乎火宅”。呜呼!无以胜之,而欲其不生,则将谓“稻麦生夫饥,丝麻生夫寒,君师生夫乱,父母生夫死”,亦奚为而不可?其云“大盗生于圣人,无明生于知见”,犹有忌而不敢昌言。充其所操,惟乾坤父母为古今之大害,而视之若仇雠。乃要其所挟,则亦避祸畏难之私,与禽兽均焉而已矣。

夫圣人亦既知之,曰“吉凶悔吝生乎动”者矣。而吉者吾道也,凶者吾义也,悔者吾行之几也,吝者吾止之时也。道不可疑,义不可避。几不可逆,时不可违,恒有所奉以胜之。故诊衣、鼓琴而居之自得,夏台、羑里而处之不忧。怨艾以牖其聪明,而神智日益;退抑以守其坚忍,而魄骨日强。统此者,贞而已矣。惟其贞也,是以无不胜也。无不胜,则无不一矣。

且夫欲禁天下之动,则亦恶从而禁之?天地所贞者可观,而明晦荣凋弗能禁也。日月所贞者可明,而阴霾晕珥弗能禁也。天下所可贞者君子之一,而得失忧虞弗能禁也。当其吉,不得不吉,而固非我荣;当其凶,不得不凶,而固非我辱。

如曰“无吉则无凶,无凶则无悔吝”,则莫如舍君子而野人。野人之吉凶,不出乎井庐者也,则莫如舍野人而禽鱼。禽鱼无所吉,而凶亦不先觉也,则莫如舍禽鱼而块土。至于块土,而吉凶悔吝之端泯,终古而颓然自若也。乃天既不俾我为块土矣,有情则有动,且与禽鱼偕动焉;抑不俾我为禽鱼矣,有才则有动,且与野人偕动焉。抑彼自谓绌才去情,以偕乎野人,而抑以擅君子之实,思以易天下,有道则有动,必将与君子偕动焉。姑且曰:“胡不如野人之贸贸,胡不如禽鱼之 ,胡不如块土之冥冥”?以摇天下葸畏偷安者,而自命为道。

呜呼!勿忧其无冥冥之日也。死则亦与块土同归,动不生而吉凶悔吝之终离,则虚极静笃,亦长年永日而宴安矣。故其为道也,与禽为嬉,与鱼为泳,与土为委,与野人为偷,与死为灭,与鬼为幽。

乃其畏凶而惮悔吝也,畏死而已矣。畏凶者极于死,畏悔吝者,畏其焦肺怵心以迫乎死。然而与死为徒焉。此无藉之子逃桁杨而自雉经之智计,亦恶足比数于人类哉!

其为心也,非无所利于吉也,畏不得吉,无可奈何而宁勿吉也。夫君子则无所利于吉,而何畏乎非吉?故守贞而一之,而道乃无穷。其示天下,不可无吉也,无吉则道不行;不可无凶也,无凶则义不著;不可无悔也,无悔则仁不复;不可无吝也,无吝则志不恒。

故不知进退存亡,而龙德乃备;不惮玄黄之血,而天地以杂而成功。则天下日动而君子日生,天下日生而君子日动。动者,道之枢,德之牖也。《易》以之与天地均其观,与日月均其明,而君子以与《易》均其功业。故曰:“天地之大德曰生。”离乎死之不动之谓也。

彼异端者,导翁妪瓮粟之欲,守稚子衽席之逸,虽嵬琐曼延,而虑不出乎此;乃窃《大易》之言,曰:“‘吉凶悔吝生乎动’,吉一而凶三。天下皆羿之彀,不如窒其动以绝其源。”洄湍汪洋,亦何从而测其所归哉!


乐行而不释其焦劳,忧违而不改其欣适,贞夫一矣。则得失皆贞也,吉凶悔吝可以俱忘,而奚有于卜筮以审其疑邪!

夫天下之有所大疑者二,得之思保之,未得思致之,未失思存之,失而思安之:位也、财也。天下之得失尽于此而已矣。蔑君罔亲而图之者,*人也。诎节芟廉以利之者,庸人也。图功取誉而终身以之者,当世之士也。如是,则圣人奖当世之士,而启庸愚*宄以争疑信于不必得之中,则何贞之有哉?

曰:非然也。位者仁之藏,“何以守位曰仁”,“仁”字当如字。 财者义之具也。故天下无吉凶,而吉凶于财位;君子无吉凶,而财位有吉凶。此所谓与百姓同其忧患者也。察原观化,浑万变而一之,浑涵于仁义之大有,则位恶得而不宝,财恶得而不聚乎?

且位恶从而设于伦类,财恶从而流行于事物哉?愚者见位,知其贵而已也,而骄肆以丧其仁;愚者见财,矜其富而已也。而鄙吝以堕其义。故位非其位,而财非其财。若夫位则有所自设矣,若夫财则有所自殖矣。

天地之大德者生也,珍其德之生者人也。胥为生也,举蚑行喙息、高骞深泳之生汇而统之于人,人者天地之所以治万物也;举川涵石韫、旉荣落实之生质而统之于人,人者天地之所以用万物也。胥为人矣,举强武智文、效功立能之生理而统之以位,位者天地之所以治人也;举赋质修事、劝能警惰之生机而统之以财,财者天地之所以用人也。

不得其治,则叛散孤畸,而生气不翕,天地于此有不忍焉。不任以用,则委弃腐萎,而生道不登,天地于此有不倦焉。故翕天下以位而人统乎人,人乃以统乎物;登天下以财而人用乎人,人乃用乎物。故天地于其所生,无所恝置于已生之余。莫之喻而喻,使之自相贵而位以定;莫之劝而劝,使*相需而财以庸。然则位者,天地不忍不治之仁,因以秩之;财者,天地不倦于用之义,因以给之。

圣人钦承于天,而于天步之去留,天物之登耗,殚心于得失之林,弗容已矣。其得也,吉也;其失也,凶也;其悔也,欲其得也;其吝也,戒其失也。请命于天,与谋于鬼,大公于百姓,兴神物以使明于消息存亡之数,尚德而非以奖竞,崇功而非以导贪,而天地之德,亦待圣人而终显其功。

呜呼!彼骄语贫贱,何为也哉?“金夫不有躬”,非其财也。“负乘致寇至”,非其位也。“君子于行,三日不食”,以安位也。“困于赤绂,乃徐有说”,以节财也。非然者,贫其身以贫万物,异于床而丧资斧;贱其身以贱天下,折其足以覆公悚。于陵仲子以馁成其不义,延陵季子以让成其不仁,君子将厚责之,况乎创越人熏*之言,拾食蛤遨游之说,桎梏宝命,尘垢天物,以绝仁弃义,而刓天地之生者哉?

故圣人之于《易》也,据位、财为得失,以得为吉,以失为凶,以命之不易、物之艰难为悔吝,与百姓同情,与天地同用,仁以昌,义以建,非褊心之子所可与其深也。故《洪范》以福极为向威,《春秋》以失地亡国为大恶,诚重之也,非徒与陶、猗争区区之廉,莽、操争硁硁之节也。

第二章

法象莫大乎《乾》《坤》。法皆其法,象皆其象,故曰大也。资始资生而万物之数皆备,易知简能而天下之理皆得,是尽天下之象而无以当之。故佃渔耒耜以给养,郊易以利用,弧矢门柝以御害,舟楫服乘以致远,宫室棺椁以卫生而送死,书契以纪事而载道,民用之所以浃,王道之所以备,而皆不足以当《乾》《坤》。

衣裳之垂,其为生人之用,亦与数者均尔。且其始于毛革,继以丝枲,冬以温,夏以清,别嫌疑,厚廉耻,犹其切焉者也。若夫上衣下裳,施以绣,间以绘,采以五,章以十二,配以六冕,缀以韨佩,应乎规矩,中乎准绳,炎非以适,寒非以温,为之也劳,服之也若赘。乃圣人独取《乾》《坤》之法象以当之,而以天下之治系之,呜呼!孰有知其为天地之大经,人禽之大别,治乱之大辨,以建人极而不可毁者乎?

夫法象之于天地,亦非有其功德之切,与于人物者也。悬日月星辰于上,而人有不可法之知;奠海岳邱原于下,而人有不可效之能。始有所以始,而可观者非能为美利;生有所以生,而昭著者非能为变蕃。然而文之所著,变之所自察;理之所显,化之所自宜;无功之功,启群伦之觉;无用之用,安万汇之宜。天地不事以其德业詹詹与万物寡过,而治莫尚焉矣。故水、火、雷、风,不能越其广大;六子、五十六变,不能乱其崇卑。

大哉法象乎!而生人之事,圣人所以继天而致治者,孰足以当此乎?天位尊,地位卑,上下定矣;天成象,地成形,文章著矣。上下定,故万物戢然而不敢干;文章著,故万物欣然而乐听其命。戢然而不敢干,欣然而乐听其命,则天地可得而治万物,人可得而治物,君子可得而治野人,而非此者,则乱。

古之圣人,思有以治天下,而其心殚矣。久而乃得之于法象焉。人之所可受吾治者,惟其敬爱而已矣。怵然不敢干之心生,则敬兴;欣然乐听其命之心生,则爱兴。触目而天地之法象在焉,莫或不敬也,莫或不爱也。人成位乎中,而君子者野人之耳目也。人成位乎中,则可以效法天地而无惭;君子为野人之耳目,则利用其敬爱法象之心,以作其敬爱而受治。

故衣裳之垂也,上下辨焉,物采昭焉,荣华盛焉。洁齐,以示无散乱也;宽博,以示无虔鸷也。天地方圆之仪则,天产地产之精华,咸备焉;阴阳损益之数,律度规短准绳自然之式,咸在焉;以示人极之全也。而天下悉观感以生其敬爱,于是而圣人者亦有其无功之功,以与天地相参。故惟衣裳可以配《乾》《坤》,而非他制器尚象所得而拟焉者也。

呜呼!衣裳之于人,大矣哉!可敬者义之府也,可爱者仁之缊也。是善恶之枢也,生杀之机也,治乱之司也,君子野人之辨也,而尤莫大乎人禽之别焉。鹧鸪负叶以覆露,水鹳畜礜以御寒,欧蛋文身以辟蛟,秽貊重貂以履雪,食衣裳之利而去其文,无以自殊于羽毛之族而人道亡,则《乾》《坤》之法象亡矣。黄帝以前,未之备也,及其有之而乾坤定。赵武灵以后,沦于替也,浸以乱之而乾坤伤。妲己男冠以亡殷,何晏女服以覆晋,宋齐邱羽衣而灾及其身,王旦披缁而辱逮于死。小变而流于妖,祸发于当年;大变而滥于禽,祸且移于运会矣。古之圣人,法象治之而有余;后之王者,干戈争之而不足。《易》曰:“《易》不可见,乾坤或几乎息矣。”是殆《易》毁而乾坤将息之日也与,悲夫!

第三章

天下无象外之道。何也?有外,则相与为两,即甚亲,而亦如父之于子也。无外则相与为一,虽有异名,而亦若耳目之于聪明也。父生子而各自有形,父死而子继;不曰道生象而各自为体,道逝而象留。然则象外无道。欲详道而略象,奚可哉?

今夫象:玄黄纯杂,因以得文;长短纵横,因以得度;坚脆动止,因以得质;大小同异,因以得情;日月星辰,因以得明;坟埴垆壤,因以得产;草木华实,因以得财;风雨散润,因以得节。其于耳启窍以得聪,目含珠以得明,其致一也。象不胜多,而一之于《易》。《易》聚象于奇偶,而散之于参伍错综之往来,相与开合,相与源流。开合有情,源流有理。故吉凶悔吝,舍象而无所征。乾非六阳,无以为龙;坤非六阴,无以为马。中实外虚,颐无以养;足欹铉断,鼎无以烹。推此而言,天下有象,而圣人有《易》,故神物兴而民用前矣。

汉儒泥象,多取附会。流及于虞翻,而约象互体,半象变爻,曲以象物者,繁杂琐屈,不可胜纪。王弼反其道而概废之,曰:“得象而忘言,得意而忘象。”乃《传》固曰:“《易》者,象也。”然则汇象以成《易》,举易而皆象,象即《易》也。何居乎以为兔之蹄、鱼之筌也?

夫蹄非兔也,筌非鱼也。鱼、兔、筌、蹄,物异而象殊,故可执蹄筌以获鱼兔,亦可舍筌蹄而别有得鱼兔之理。畋渔之具伙矣。乃盈天下而皆象矣。《诗》之比兴,《书》之政事,《春秋》之名分,《礼》之仪,《乐》之律,莫非象也。而《易》统会其理。舍筌蹄而别有得鱼得兔之理,舍象而别有得《易》之涂邪?

若夫言以明象,相得以彰,以拟筌蹄,有相似者。而象所由得,言固未可忘已。鱼自游于水,兔自窟于山,筌不设而鱼非其鱼,蹄不设而兔非其兔。非其鱼兔,则道在天下而不即人心,于已为长物,而何以云“得象”“得意”哉?故言未可忘,而奚况于象?况乎言所自出,因体因气,因动因心,因物因理,道抑因言而生。则言、象、意、道,固合而无畛,而奚以忘邪?

盖王弼者,老、庄之支子,而假《易》以文之者也。老之言曰:“言者不知。”庄之言曰:“言隐于荣华。”而释氏亦托之以为教外别传之旨。弃民彝,绝物理,胥此焉耳。

呜呼!圣人之示人显矣。因像求象,因象成《易》。成而为材,动而为效。故天下无非《易》而无非道,不待设此以掩彼。俱无所忘以皆备,斯为善言《易》者与!若彼泥象忘理以支离附会者,亦观象以正之而精意自显,亦何必忘之而始免于“小言破道”之咎乎?

第四章

君用独以统群,民用众以从主,君制治而民从法,故莫要于立君以主民,而民但受治焉。

君子恒顺,小人恒逆,而卦之阴阳肖之。奇一也,偶二也,阳卦以一阳统二阴,以奇为君,以偶为民,是一君而二民也,故曰顺。阴卦以二阳归一阴,以偶为君,以奇为民,是二君而一民也,故曰逆。

试论之。道之流行于人也,始于合,中于分,终于合,以始终为同时同撰者也。始者生也,终者死也,中者今日是也。

君子以人事天,小人以鬼治人。以人事天者,统乎大始,理一而已。理气一也,性命一也。其继也,合于一善而无与为偶。故君子奉一以为本,原始以建中,万目从纲,有条不紊,分之秩之,两端审而功满天下。一念之诚,一心之健,推而准之于无穷,皆是物也。若其所终,则无事逆挽以求合。言满天下,行满天下,斯以为全归而已矣。故谨于知生而略于知死。

若夫小人之道,则亦有一之说矣,而必先之以二。君二者,因中以归终也。“载营魄”以始,“抱一”以终;“万法”以始;“归一”以终。从多致寡,从寡致无,以鬼统人,而返人于鬼。是故期于知死,而忽于知生。先后、制从之间,逆计而挽其末流,则志慑而气亦萎矣。

故圣人之与异端,均言一矣;彼曰“归一”,此曰“一贯”;彼曰“抱一”,此曰“一致”。抱以归者所终也,处后而从治之绩也;贯以致者所始也,处先而制法之主也。故君子君一而小人民一。民一而未尝不一,小人乃无忌惮而以一傲君子矣。

是以异端必滥于鬼,而圣人必本于天。惟然,故习于小人之道以应吉凶之务者,亦君子恒顺而小人恒逆。君子之动也,荣辱贵贱、安危生死之殊绝,喜怒忧乐、 赏重罚之洊用,敦土以旁行,安身以定郊,皆本一诚以先,而洋溢敷施,万变而无必然之信果。究其所归,尧、禹异治,姬、孔异教,天下见君子之大,而不见君子之一。君得所丽,民得所纪。亦犹深宫无*见之天颜,而比屋有可书之间党矣。

小人之动也,一荣一辱而志移,一喜一怒而情变;持两端以揣势,分两念以图全;一以为祸福而瞿然恐,一以为善恶而厌然畏。早作夜思,双行于义利而庶几其可合。机深巧售,终以自得,曰吉凶之万变于前而终归于画一之算也。则小人亦利赖其一以安矣。先利而后义,先成败而后是非。要其所君,则中庸模棱为固藏之宗主,拥戴而高居者也。

呜呼!以一为君,德主天而行主义。以二为君,德尚鬼而行尚利。鬼、利者,阴之性也。一乱其统,疾入于小人之道而不复。《巽》之“频”,《兑》之“来”,《离》之“沱若”,且不自保,而况其变焉者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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